加加

【东家】赎罪(3)

  勿忘国耻！！！只嗑人设！这节互动多点。

  接上

  这天上完理化课，佟家儒就留下清洗实验仪器和工具。学生们上课时间紧，休息时间少，这些杂活他就没安排人来做，反正也不是多累，他顺手就给打扫了。正洗着，感觉到身边来了个人。一转头，果然是东村。

  “东村同学，别人都走了，你怎么还没走啊？”佟家儒转过头来继续清洗手里的东西。东村见佟家儒手上没停，就也拿了个烧杯清洗起来。

  “等等等，”佟家儒连忙拦下东村要拧开水龙头的手，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烧杯:“东村同学，东村课长，”他把尾音拉的很长:“我没哪又得罪你吧？”

  “得罪？先生何出此言。”东村看着眼里全是惶恐的佟家儒一挑眉，故意放缓了语速:“上次先生舍身救我，这点小事，”他指了指旁边一溜的瓶瓶罐罐:“弟子愿意为您效劳。”

  佟家儒满脸都是“我不信”三个字，这表情不禁逗得东村心里暗笑，于是故意提高声音，接着说:“今天晚上还请先生赏光，我想请先生共进晚餐。”

  “你？”佟家儒瞪大了眼睛，表情连带着语气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:“请我？吃晚饭？”

  东村点头:“中国有句古话，滴水之恩，涌泉相报。我请您吃顿晚饭不过分吧？”东村还是了解这位先生的，他受着中华文化的熏陶长大，外柔内刚，脊骨硬却也遵个“道”字，即使再不喜欢自己，但拿出弟子之道、古人之理，他的先生就总能动摇几分。他明白，前世先生的几次真心，大都源于这段师生情谊了。

  佟家儒果然还是动摇了。见着佟家儒的神情态度都软了下来，东村趁热打铁:“我知道先生的顾虑。我知道一家饭店，环境很好，地方安静，不会有人看见我们。”先生爱惜名声他知道，今天大摇大摆请他吃饭，明天上海滩恐怕就认定他佟家儒是大汉奸了。

  两人对视片刻，佟家儒才开口:“要不这样吧，就，不去饭店了，你来我家，我招待你。蔬菜你来买，也算你请我了，如何？”他倒要看看这东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  这回答出乎东村的意料，意外的好，他便稍作思索就答应了:“那，先生在家等我。”心情舒畅的他顺手就拿起瓶瓶罐罐帮着洗起来。佟家儒这次没拦着他，反正他愿意出力就出力吧。

  等东村拿着买来的食材到平安里的家里时，佟家儒正坐在矮椅上往灶里填火，他系着围裙，挽着袖子，目光温和的注视着火焰。火光跳动，温暖明亮，加上锅里蒸腾的水气，更衬得他整个人柔和的如同天上的云彩。

  先生要是生在盛世里就好了。东村如是想。

  东村就这么怔愣着，直到佟家儒一扭头发现了他。只见先生蹭的站起来，往后退了好几步:“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儿啊，吓我一跳。”

  佟家儒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东村，他换了身白色长衫，一边提着菜，一边提了个食盒篮子，这行头看着倒顺眼多了。东村看到先生的目光停留在他手里的东西上，提了提篮子道:“那家餐馆的招牌菜，味道很不错，带给先生尝尝。”

  “那有茶水，你就先坐那里吧。”佟家儒接过东村手里的东西，示意东村先坐。东村本身是打算要帮着做的，但转念一想，先生亲手做的饭菜，机会难得，就顺着先生的话，坐在旁边品茶。品一口，还是那老陈茶。

  这边，佟家儒边做边忖思着。东村不一样了，太不一样了。重活一世倒像是变了个人，几次三番的来招惹他，却看着也无甚恶意。可即便如此自己仍然不能放下戒备，他们之间实力悬殊，稍不谨慎他就又要再添遗憾。且，再试探试探吧。

  饭桌上，三菜一汤，再加上东村带来的一份菜品，两个人吃也绰绰有余了。天气渐冷，热菜热汤冒着氤氲的热气，缓和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。

  “东村，你是不是，”佟家儒犹犹豫豫还是开口了，:“你是不是给我设什么套呢？”

  “设套？”东村心里暗笑，论下套的本事，谁比得过他佟家儒，向来都是佟家儒给他设套，把他这个特高课课长耍的团团转，现下竟还反问的出来。“先生冤枉我了。”他尾音浓重，听起来还真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。

  “那，那这么说，你不怀疑我了？”

  “怀疑什么？”

  “你不是老说，是我杀的那个什么小野吗？”

  “杀死小野的机关缜密复杂，想必动手的是重庆方面的特工，先生一介书生，哪里做得到。”

  “你真这么想？”

  “真这么想。”东村眼睛也不眨的说着谎话。小野怎么死的他心知肚明，先生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，但这一世再纠结此案没有意义，他也乐得替先生圆谎。

  怪了怪了。这东村竟然真的转性了。佟家儒心里吃惊，面上仍然恭维着东村:“高见，高见啊。”顺手夹了片鱼片放到东村碗里。

“先生手艺很好。”东村肯定道:“能和先生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。”

  佟家儒闻言干笑两声，他这个学生，在礼节上那是没的说，上辈子就算是个战乱之徒看着也是儒雅斯文，这辈子客套的本事更甚了。

  等两人吃完饭，已然是月上枝头了。东村看了看表，就要告辞，拉近关系也得要点到为止。佟家儒送他出门，看着他消失在黑夜的背影，心情复杂。

  回到屋里，他坐在沙发上，轻揉眉头。

  年关将至，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，欧阳正德是要找他寻仇的。老尤是个好人，不该有上辈子那样的下场。

  如今囡囡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上一世因为这腿伤，耽误了囡囡入学的时间，现在还是要尽早给囡囡找一个租界里的学校，就近租个房子，让栀子先陪读。至于自己，就先在学校里住着，欧阳正德再猖狂，也不至于在租界里杀人，这样既安置了囡囡栀子，又保全了老尤，自己也算得上安全。

  至于东村，这段时间的观察，佟家儒确定了东村是有悔悟之意的，既如此，他就更应该离开军界。上海滩血雨腥风，他身份特殊，迫于上方压力难保不会被卷挟着沾染血气。夹在各种势力中间，前后左右都为难，他的结果不会是善终。

  佟家儒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。他想保全的人太多了，前路艰难，且尽力吧 。

  佟家儒在暗地里牵线搭桥，钟连长已经与江黎明取得了联系，他知道江黎明与欧阳公瑾一直都在保持联系。江黎明称得上是少年英雄，早早投入抗日救亡的洪流中，但他年纪尚小，缺乏经验，上一世他牺牲时都还只是个孩子，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，就像他的名字，黎明黎明。钟连长有作战经验，是个可信可靠的人，这次就让他待在江黎明身边，计划筹备炸药，积少成多，只等欧阳公瑾回来，击杀欧阳正德。

  只是佟家儒没想到，第一个变数来的如此之快。